智慧角落文学

第4章 夜探矿洞(1/8)

    夜幕如同被墨汁浸透的黑绒幕布，将整个黑石寨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。

    白日肆虐的风雪早已停歇，只留下满地齐膝的积雪和刺骨的严寒，连空气都冻得发脆，呵出的白气刚到半空就凝成细碎的冰碴，落在睫毛上转瞬成霜。

    寨子里一片死寂，唯有巡逻寨兵沉重的皮靴踩在雪地上，发出“咯吱——咯吱——”的声响，像钝锯子在切割冻硬的木头，每隔一刻钟准时从孙老拐的院外经过，伴随着偶尔传来的犬吠，拼凑出这绝境之地的深夜韵律。

    杂物间的窗户糊着破旧的兽皮，勉强挡住寒风，却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阴冷。林蔓蜷缩在铺着两层兽皮的褥子上，背靠着冰凉的土墙，指尖冻得发麻，却毫无睡意。

    霍清辞躺在她身侧，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，胸口的蓝色冰晶在黑暗中泛着荧荧幽光，那光芒比白日更盛了些，连盖在他身上的厚皮袄都被透出淡淡的蓝影，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皮肉下缓慢蠕动。

    孙老拐傍晚来换药时，枯瘦的手指捏着霍清辞的手腕号脉，眉头皱得能夹住蚊子。

    “寒气又往骨头里钻了，”老头用破锣嗓子低声说，倒药的手都在抖，“我把最后半根老山参熬进去了，只能吊住他的命，能不能醒，全看他自己的造化——还有那‘寒鬼石’的古怪。

    ”一碗黑褐色的药汁灌下去，霍清辞的喉咙动了动，却依旧没有睁眼，只是胸口的冰晶似乎黯淡了一瞬，又很快恢复如常。

    林蔓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贴身藏在衣襟里的青铜匣子，匣子表面的纹路被体温焐得温热，而嵌在上面的“钥匙”碎片却始终冰凉，像一块不肯妥协的寒冰。

    后山矿洞的蓝光事件，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炸雷，在黑石寨这潭深水里激起了看不见的暗流。

    族长虽然下令“此事不得外传”，但消息在闭塞的寨子里比风跑得还快，下午她给石娃子换伤药时，就听见几个妇人在墙角嘀咕，说她是“引鬼上门的灾星”，还有人提议把她和霍清辞绑去祭山，平息“山神的怒火”。

    虎子更是借着巡逻的名义，在孙老拐的院外晃了三趟，每次都用阴恻恻的眼神往耳房里瞟，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“外来人没一个好东西”。

    只有疤脸，白天在族长面前替她辩解过一句“她救了石娃子，不该这么待她”，但那之后也再没露面，不知道是忌惮族长的命令，还是另有心思。

    “巧合”这两个字，在末世里早被林蔓从字典里抠掉了。后山的蓝光，偏偏在她提到“另一队人”之后出现，偏偏和霍清辞伤口的蓝光同源，这绝不是偶然。

    是“吞世者”的先头部队？还是其他觊觎“星骸”的势力？或者……是“星骸”本身的能量异动？她必须去查清楚。

    如果能找到“星骸”的线索，不仅能救霍清辞，还能掌握离开这片雪原的主动权；如果真的是其他势力，她也得提前做好准备——被动等待的下场，她在废土上见得太多了。

    问题是，族长下了“软禁令”，明确说“没有我的允许，不得踏出孙老拐的院子半步”。

    院门外虽然没派人看守，但寨子的巡逻队每一刻钟就会经过一次，寨墙虽然不高，却有护卫在几个关键角落值守。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，还要在天快亮前赶回来，难度不小。

    林蔓抬起头，借着霍清辞胸口冰晶的微光，看向窗外。巡逻兵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，沉重而规律，从院东头走到西头，大约需要半分钟。

    她数着脚步声的间隔，计算着换岗的时间——白天她特意留意过，子夜时分是换岗的间隙，有大约两分钟的空当，那时候守卫最松懈。

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，墙上挂着的兽骨沙漏里，细沙簌簌落下，像是在倒数她的冒险。终于，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梆子响——子夜到了。

    林蔓轻轻坐起身，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，生怕惊醒霍清辞。她凑到他耳边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：“清辞，我去去就回。你再坚持一下，等我回来，咱们就找办法离开这里。”

    霍清辞的睫毛似乎颤了一下，嘴唇动了动，却没发出声音。林蔓心里一紧，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，温度还算正常，胸口的冰晶也没有再蔓延。她咬了咬牙，转身开始准备。

    她脱下身上厚重的皮袄，换成了一件轻便的短款兽皮坎肩，这样行动更灵活。

    匕首被她绑在小臂内侧，刀刃贴着皮肤，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；靴筒里塞了一块磨得锋利的骨片，是她用霍清辞背包里的碎骨打磨的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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